“请恕属下失礼。”
侯兴昌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火速上前,一掌将中年妇人打晕。
“你留下!”
侯兴昌转身就要拖着那中年妇人下去,却听到侯爵这样说道,身形一僵,心里大呼糟糕,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比今天运气更差的一天了。
“都散了吧!”侯爵挥手示意一众仆人退下。“尤菲、美沙、欣可,你们去做仪式的准备工作。”
一众仆人施礼退下,大厅里只剩下几个留下来侍候的女仆。
侯爵看着侯兴昌,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到侯兴昌颤栗不已,他才缓缓开口道:“你还记着雷明顿是怎么死的吗?”
“回殿下,家父是病死的。”侯兴昌小心翼翼地回道。
“病死吗?”
侯爵面色如常,漫不经意道:“如果我说雷明顿是我下令处死的呢?”
听明白意思,侯兴昌顿时如遭雷殛。
“你所犯是死罪!”侯爵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侯兴昌,也不等他回神就继续道:“当今之世,议会-立法权,贵族-行政权,教会-司法权,我虽为淮阳侯,掌刑杀之权,却也救不得一个按律当死的囚犯。”
“当时出任法官一职,判你无罪释放,虽说其中缘由复杂,但确实是做了犯忌讳的事情,只因为我手握重兵方才成了仅此一次的特例。”
“伤人者刑,杀人者死!”
“法理无情,不会也不允许出现特例,你的罪过并未一笔勾销,而是另有人为此负责罢了。”侯爵叹了一口气。“没错,那就是雷明顿被开除教籍,暴病而亡的缘由所在,他是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
扑通一声,侯兴昌跪伏在地,泣不成声。
侯爵平静道:“救人有时候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年纪小不是无罪的藉口,杀人从来都是死罪,你本应该死,这是维护规则所必要的。”侯爵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都如雷霆轰击在侯兴昌心中。“法理无情人有情,雷明顿让你活了下来,他宁可背负恶果坠入地狱也不愿让你沦为无情法理的祭品。”
侯兴昌叩首。“大恩大德,此生不忘!”
“遗憾的是这不可能不付出代价,法理必须被遵守,它的权威和效力不允许损伤分毫,既然雷明顿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就不可能让他活下去。”
“雷明顿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有了新的忧虑。”
“他怕自己死后有人向你寻仇,更怕你无人照拂,行差踏错,又一次走到邪路上去,似你这般不寻常的孩子总是脆弱,没有爱浸润的阴暗心灵总能孕育出仇恨和邪恶的种子。”侯爵面上无悲无喜,仿佛高坐在王座上的君王俯瞰尘世。“必须有人拉你一把,使你不至于掉入黑暗,但是雷明顿却没有送你去教会,他应该和你说过才对,希望你成为一个牧师,他这样说了却把你送来到我的府上,恳求我培养你。”
“你还记着他当时说了什么吗?”
侯爵一脸追忆,将过去的话语再现:“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未来一定会有所成就。你可以对他弃之不理,可等他长大了,等他走上你不愿看见的那条路,把自己的才能用在不适合的地方。到时候你就是再想拿他来做些什么也来不及了,只能看着他站到你的对立面。老友,现在还不晚,趁着时间还给你机会,引导他给他机会。那么,在8年、9年、10年以后,他不会是你想的复仇者,或者是心怀怨恨的可能被人煽动的叛乱者,而是身心都与你与卫府结合在一起的忠实的追随者。”
“这就是十年前的一切。”
侯爵沉默半响便继续道:“这些话本来不应该现在说,应该换一个地点,换一个时间,但是既然你的心被扰乱了,眼中生出来怨毒,我就不得不现在说了。”
“属下不敢。”侯兴昌低声应道。
“接下来就是正题,雷明顿是真信徒,对他来说死亡并不是终点。”侯爵手指敲一下桌子,示意侯兴昌抬起头来。“他现在仍在地狱受苦,直到他还清所有的债务,而这次的事件也有不少算到了他的头上,更进一步加重了他的刑罚。”
“对信徒来说,死后所受的刑罚是由个人主观认定以及对世界造成的实际影响而决定的。”
“一般的人死了也就没什么影响了,但是雷明顿不一样,他和你之间的因果联系是如此的紧密,你在现世的一言一行以及因为你而发生的事情都会对他造成影响。”
侯兴昌连连叩首:“请您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不让父亲继续受苦。”
“我要你立个誓约,自即日起,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刻,你不可行一件不义的事情。”
侯兴昌慷慨激昂当即就要起誓。
“这个先不急,我想你得听清楚我的要求。”侯爵却是制止了侯兴昌起誓。“我说的誓约是以你命运为祭品的具有实际效力的契约,它依着神的名义订立,以无形的因果之力施行,一旦违背就会落到比死更痛苦的境地。”
“你不要急着答应,仔细考虑,年轻人总是热血凡事都喜欢理想化,丝毫不顾虑自己做不做得到。”
侯兴昌茫然退立,若有所思。
“我想想,对了,你觉得雷明顿为什么没有将你送到教会去,他明明最希望你成为一名牧师。”侯爵探究似地目光,压在侯兴昌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透过你的眼,他看到了真实,你成不了牧师。生在地痞无赖之家,过早学会了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以暴力反抗暴力,以欺凌回敬欺凌,这样的你一开始就是一颗歪脖子树,只能寄望于有人将之斧正。”
“而现在的你,独立、聪明也自负,狂热于力量权势,拥有最具迷惑的伪装。”
侯兴昌骇然,随即便是一脸的羞愧。
“不管你是否许下誓约,都记着一句话吧。”侯爵起身走出大厅。“权力不会腐化人,如果有人被腐化那他一开始就是腐化的,权力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将自己暴露出来的机会。”
“这是材料,我们便退下了。”
此时,大厅中只余下侯兴昌一人,他的面前多出一个鎏金圆盘,上面放着一张白纸、一支羽毛笔还有一团火焰。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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